和太后的仁民爱物。

宣朝自建业以来,优待读书人虽是祖制,但若逢考举之时,最多只是拨出几个官驿以供赶路士人暂歇,虽然只用极少的费用,但仍有偏远路长之学子舍不得身上辛苦而来的铜板,餐风露宿,冻饿交加。

最大的原因还是由于科举考试的时间安排,导致众人不敢多花哪怕一分钱。

除去夹开恩科,其余常规科举的省试均在二三月开考,故也称春闱,因与解试隔着一个年节,过解试的考生要是在年后赶路,许多人都是来不及抵达的。

连考试官都要提前两个月关进贡院,更别提天南海北聚集帝京图求鱼跃龙门的考生。

这个冬日,众考生要在帝京挨过,此地花销远胜各道绝大部分治下,盘缠不够就成了每个贫寒学子不得不面对的问题。

所以大家路途上都尽量俭省,有些为着时间充裕,甚至提前两三个月出门,靠走路赶到帝京。

比如当年的徐照白就是从荒凉的古西阜北道,用两条腿穿越九枯山,走了将近一百天才抵达帝京。

他上进的光辉事迹简直就是帝京公卿官宦之家砥砺教育儿孙的典型。

此次他得知太后如此安排时,人正在工部正堂。

户部度支司来人,与他验取先帝皇陵今年入秋后修缮的银两,圣旨抵达,两部一并接旨,在听到内帑拨银修缮暂容士子考生的寺庙时,徐照白不免心下一震。

待人走后,他与户部来人公事政务处置完毕,出门时,听见度支司的柯云康正与他一位同榜——如今在自己衙门任司曹的部下顺口闲谈。

“你二哥今年定能高中,我觉得你还是宽宽心,别你哥哥没事,回头又像上次一样,你再病了。”

两人语气熟稔,且都了解彼此家事,似是挚交。

“今日听圣旨的意思是很好的,我也想让我二哥去寺庙读书静静心,可又怕他吃苦,且这是太后与圣上的明德恩泽,没得我们自家帝京有宅子的,还去占着外道来的辛苦读书人份额,又是何必,哎,我还是每天回去督促督促他吧……”

柯云康的感叹与其说是弟弟的忧思,不如说更像长兄的担当。

“你家不是还有一个今年考科举的么?我觉着,你不论为着什么,也得关切关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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